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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受重生复仇,护妻九皇子攻巨宠!

《重生之琢玉》by金家懒洋洋


【腹黑黏人皇子攻X重生复仇庶子受】


文案:

被人利用哄骗至死的玉黎临死之前才明白所有真相,不过幸得上天眷顾,令他凤凰涅槃,转世重生。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这一世,他再不会相信嫡母嫡妹的谎言,再不会轻信负心人,他要努力斗嫡母斗嫡兄嫡妹,扒下他们伪善的面具,让他们也都尝一尝绝望的滋味!

不过等一下,九皇子殿下,怎么您跟前世说好的不一样?

攻是美貌无敌粘人且痴情的九皇子元珩(héng)请不要站错,请不要站错,请不要站错,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ω ̄=


关键词:

爽文、古代、攻宠受、宅斗转朝堂之争


试读:

01.含恨而亡


  深冬,雨已下了一月有余,今日方晴。虽如此,可京都入眼的景物却仍是萧瑟的,朦胧的烟雾缓缓散去,只留下白墙黑瓦与树叶凋零的枝干。

  靖安侯府的一方院落里,一个披着素色大氅的年轻男子跪在门口,他面色灰白,精致的五官没有一丝生气,连那嘴唇也冻得发青。空气中残存的雨气凝结在他的额头上,顺着一绺额发落下来,滴入那深潭一般乌黑的眸子里。

  他眨了眨眼,抬起头看那又高又远的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如同他的眼睛一样,落了许久的雨,再也不能再晴空万里了。

  天这样高远,世界这样宽广,竟没有他的一处容身之所。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一切,怪谁呢?

  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他的膝盖和双腿都麻木得不再有任何感觉,这才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和男子温柔地安抚声。

  他缓缓将视线落在院落中,那里,一男一女正在许多下人的簇拥下,缓缓朝门口走来,缓缓朝他走来。

  那男子一身崭新而奢靡的锦衣,披着乌黑的大氅,大氅上用金丝银线绣着麒麟和祥云,栩栩如生。他贵气逼人,俊美的脸上星目剑眉,可见到门口跪着的人,他原本柔和的表情立刻冷峻了下来,就仿佛冬日的寒风,匕首一样的骇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玉黎,你如今知错否?”

  那声音亦冷,夹杂着不屑与厌恶,砭人肌骨。

  玉黎身子已僵,可却死死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挺直了身子。听到面前的男子质问自己,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来,他说:“我自然有错。”

  “哦?”男子垂下眼睑,看向他,“你错在何处?”

  玉黎将视线一寸一寸从他的鞋面望到他的脸上,唇角的笑容愈发幽冷:“我错不该把猪狗不如的父亲后母当亲父母,错不该把虚伪恶毒的嫡兄嫡妹当亲兄妹,错不该把狼心狗肺的负心人当良人,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不知世上竟有那么多心胸险恶之人!”

  说到最后,他情绪激动,双眼恨得通红,如同被血染红了似的。

  “放肆!”靖安侯萧谨言俊美的脸上满是恼怒,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玉黎。

  他身后的女子上前一步,与他站在一起,千娇百媚如同仙子一般的脸上露出愠怒:“玉黎,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分明是你对我下毒在先,竟还死不悔改,辱骂侯爷!我知你嫉妒我,可我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下手?!”

  萧谨言听到她维护自己,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道:“绾儿,你身子还未好全,何必为了他这个下贱东西动怒?”

  玉黎看着眼前的狗男女做戏般一唱一和,忍不住长长地冷笑,他不笑别人,只笑自己,怎么会如此蠢笨无知!

  萧谨言分明忘恩负义薄情冷血,自己居然一直都将他当作自己的良人;玉绾分明虚伪歹毒,而自己居然还对她深信不疑,愿与她共享夫君!自己将他当作夫君、把她当作妹妹,可他们又何时把自己当作妻子、兄长过?!

  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低贱如尘土、卑微如猪狗的妾生庶子罢了!

  从十四岁接入玉家,到如今十九岁,自己竟没有一丝长进,愚蠢得简直可笑!

  “你笑什么?”萧谨言望向他时,眼神又变得森冷,见他不答,竟一脚踹向他胸口,“我问你笑什么!”

  玉黎猝不及防地被踹了一脚,如同一尊泥塑的人偶一般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衣物没有一处是干暖的,他早已被冻得僵作一团。好在实在冷得狠了,他虽被踹了一脚,可却并未感到多大的痛楚。

  萧谨言看着他那副样子,怒气横生:“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许多的恶毒之事来?绾儿是你的亲妹妹,你竟也下得去手?!难不成你果真是下贱的妾室生的,怎样也上不得台面来!”

  玉黎伏在地上,衣衫凌乱,乌发遮住半张脸,令那青白交加的脸变得几分诡异,他冷冷地大笑起来,笑到眼泪也落下来,末了,含着万分的心酸质问道:“萧谨言,你竟敢说待我不薄!”

  他抬头死死地盯着面前娇美的玉绾,她身穿蜀锦,袖口与领口还镶着价值不菲的雪貂毛,妆面精致,发饰精美,他瞪着她,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你说待她嫁进侯府,定然与我待遇一般,绝不会偏心与谁,可是你瞧瞧,自从她进门,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我和麟儿吃的又是什么?穿的又是什么?!你夜夜宿在她处,连我病了你也推脱朝中有事不曾见我一面。她指使人害死我的麟儿,你百般为她辩护。可如今她不过说一声腹痛,你便断定我下毒害她,你竟敢还说待我不薄!”

  玉黎用手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他面带笑容,像是一个在地狱里饱受煎熬的恶鬼一般,缓缓道来:“你欺我年少无知,哄骗我嫁给你,可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可以为你挡劫罢了!后来,我真的为你挡了一劫,你那哥哥送来的毒酒,至今在残留在我的身体里!我把你当作把我从左丞府里救出来的恩人,视你为天地,自十五岁嫁与你,苦心经营四年,为你争得侯爷之位,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事事都对得起良心,又何曾下毒害人?而你呢?你将我的真心当作尘土一般践踏,视我如草芥一般低贱,从未真心待我分毫,到头来,你竟敢说待我不薄!萧谨言,你把这些话留着哄我的好妹妹吧!”

  他声嘶力竭地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萧谨言恼得额角青筋毕露,仿佛已起杀心——他自然不曾真心对待玉黎,若不是因为其父萧老侯爷说他命中有劫一定要他娶玉黎,并且玉黎长得也还算漂亮,他怎么可能娶一个男子,还是贱妾生的低贱庶子?这些年,娶男子为妻的事害得他被京都中众多贵公子耻笑、抬不起头,再加上玉黎那张脸再漂亮,看四年他也看腻味了,能留他在侯府中保留他的身份已是仁至义尽,他居然还不安分守己,生出这许多的痴心妄想!

  他冷冷地看着玉黎,口中缓缓道:“玉黎,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一旁的玉绾听出萧谨言已是怒极,心中得意,眼角含着轻蔑道:“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是一个下贱的妾室生的,袁先生说你男生女相,克父克母,有碍玉府运程,便可知你是一个不祥人,侯爷好心可怜你,娶你过门,你竟妄想一人霸占他,还弄来一个野种,以为能做侯爷的长子……你自己身如草芥,心比天高,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竟然还怪罪旁人,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说着,又转身对萧谨言道:“侯爷,下贱东西终归是下贱东西,你也无需为了他动气,伤了身子可怎么好?他虽然言行无状,不过到底还是我哥哥,您就绕过他一条贱命,不如就按照规矩将他送去广德寺,任他自生自灭便罢了,省得留在侯府闹得侯府不得安生。”

  萧谨言的眸子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嗯,还是绾儿你心慈,就依你说的办吧。”

  广德寺乃是关押世家大族犯了错的女眷的地方,里头几乎全是疯子,去了之后便是不疯也活不了多久了。

  玉黎牙根紧咬,死死地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萧谨言,他说:“既然你要送我去那里,也就是要与我恩断义绝。”

  萧谨言都已经要走了,闻言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在你下毒害人的时候,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不再有任何夫妻情分。”

  “好,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话。”

  “什么话?”

  玉黎仰面看他,表情十分平静:“你附耳过来,我只想问你一人。”

  萧谨言闻言,犹疑了一会儿,可他毕竟要在众人面前做出宽容仁慈的做派来,便往前走了一步,一旁的玉绾拉住他,不想他再与玉黎有任何纠葛,道:

  “侯爷!您何必再惯着他!”

  萧谨言拍拍她的手,仿佛在示意她忍一忍。他往前走去,玉黎恰好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人便靠得十分近了。

  玉黎看着他,黑色的眸子中闪着些许莫名的眸光,他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说:“谨言,其实我很想与你白头偕老,不过事已至此,恐怕也不能了……那么,我们便只能做一对鬼鸳鸯了!”

  他的眸子中闪烁着疯狂,萧谨言猛地瞪大了眼睛,刚反应过来,便觉得腹部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恶狠狠地钻进了那里。他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正没入自己的腹中,匕首顶端,便是玉黎的手。

  那手白皙瘦削,却溅上了嫣红的鲜血。

  玉黎朝他阴森森地笑了笑:“谨言,这便是我对你做的这一切的报答……”说着,猛地抽出了匕首。

  萧谨言立刻捂住腹部,惊怒地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四周立刻响起各种声音,玉绾的尖叫声,侍卫的应答声,抽刀声……

  玉黎已经无暇管这些了,因为他早已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那瘦削发白的指尖,只需稍稍一用力,便能结束所有这一切了……

  他缓缓倒下去,仰面看着高远的天空,心想,终于结束了,这屈辱可笑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但愿来生,万勿重蹈覆辙。

  ……


02.凤凰涅槃


  玉黎从未感觉如此疲乏过。

  他感觉全身都像是被人恶狠狠地打了一顿一般,丝毫的力气也没有。他昏昏沉沉的,犹如做了一个又长又恐怖的噩梦,非常想醒来,可是实在是困倦,怎么也无法从睡梦中醒来。

  “玉黎?玉黎?你好些了不曾?”

  玉黎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身子,又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使他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如同一场久眠过后,他的眼皮十分沉重,睁开来之后,眼前也是模模糊糊地,看得不真切。

  他只看到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庞,那是一个灰色僧袍的小沙弥,面目清秀,正一脸喜色地望着他,语气激动地对他说:“玉黎,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他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这个人,甚至想坐起身子,好好地看一看他,可是对方却忙按住他,说:

  “你还没好全呢,再躺会儿吧。”

  玉黎的脑海中终于想起一个久违而思念已久的人来,他脱口而出:“智雪!”

  这个声音,是他幼时在光明寺时认识的小沙弥智雪。

  智雪听了,愈发欣喜,忙说:“哎!我在这里,玉黎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我都怕你病坏了!你饿了吗?要不要我去膳房给你拿点吃的?”

  玉黎的眼前终于清晰了,他惊奇地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智雪,忍不住叫道:“智雪,真的是你!是我已经死了吗?”

  他五岁那一年被送到京都乡下的一座小寺庙,名叫光明寺,一直到十四岁那年才被接回玉家。

  不过,他只是寓居于此,他原本有家。

  他父亲叫玉章辞,乃是当朝的左丞相,不过他母亲柳氏只是他父亲的一个小妾,而且柳氏出身歌姬,连贵妾都算不上,只是个贱妾,不仅如此,他母亲红颜薄命,在他被送走的三年后,就郁郁而亡,他连他母亲的容貌都未曾见过。

  那么,他为何会被送走呢?

  这就是“托”他那仁慈贤惠的嫡母秦氏之“福”了。他五岁的时候,他父亲玉章辞染了风寒,且一日比一日严重,这时,正好有个著名的相士叫袁可道来到了京中,他的祖母,玉章辞的母亲——李氏听说这个相士对面相颇有钻研,看相测字无一不灵,便托人将他请回了府中。那相士对着众人侃侃而谈,果然相面十分精准,无一有差。

  然而轮到他时,那相士却蹙起眉,怎么也不肯说了。老夫人自然追问到底,那相士推让一番,随即便说了伴随他一生、如同诅咒一般的相语,他说:

  “三少爷男生女相,恐怕并非喜事啊……若是化解得好,便是大富大贵,若是化解不好……”他沉吟片刻,在众人的催促下才道,“便是克父克母,阻碍府第之运程了。”

  李氏本就迷信鬼神,惧怕自己儿子真的是因为玉黎的影响而染病,秦氏又从旁撺掇,便将他送出了京都,送至了乡下的光明寺中。刚开始还有一些银两每月送来,可没多久就断了。好在他的乳母赵周氏在寺中做些洒扫的粗活,又做些针线活换钱,这才勉强维持两人的生计。但是等到他十三岁那年,赵周氏染了风寒,缠绵病榻三月之后也撒手人寰,玉黎因为此事,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大病了一场。好在后来与他交好的寺中小沙弥智雪照顾他,这才使他度过了难关,等到了玉章辞来接他的马车。

  玉黎一直感激智雪,因此一直想把他从光明寺中接来作伴,可他在玉府人微言轻,便一直不得机会,等到后来他嫁给了萧谨言,当上了侯爷夫人,再派人去接智雪的时候,等到的却不是智雪,而是智雪已经染咳疾身亡的噩耗……

  而如今,智雪却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一脸生气地与他讲话,玉黎简直惊呆了——

  难不成自己是到了地狱,因此和智雪团聚了?

  他正疑惑,就听智雪吃吃笑道:“傻玉黎,你还好好活着呢!你父亲还未来接你,你还未出人头地做大官,怎么会死?”

  “我还活着?”玉黎愈发感到吃惊,他顾不得许多,挣扎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低下头看自己的胸口,一边忍不住伸出手去按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明明被匕首钻了一个血窟窿,怎么会依旧完好无缺?

  不对!这不对!

  他看向智雪,问道:“智雪,今日是几月几日了?”

  智雪闻言,有些疑惑,忍不住拿手去试玉黎的额头:“你连着烧了好几天,都病糊涂了不是?今日九月初八,明日就是重阳了……明日寺里定然善男信女人满为患,师父叫我去帮忙准备膳食,我好不容易才得空过来看你呢!”

  玉黎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试探似的问道:“智雪,如今……可是章武二十年?”

  智雪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却还是耐心地点了点头:“正是,如今正是戊寅年。玉黎,你问这做什么?”

  戊寅年!章武二十年!

  那正是他十三岁那一年!

  玉黎不知为何,竟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什么,我大梦一场,竟梦到了未来之事……”他看向智雪,请求道,“不说这些浑话了,好智雪,我有些饿了,不如你去热两块糕饼给我,可好?”

  智雪也不在意他的反常,听他有了胃口,自然欣喜异常,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说着,欢喜似的把念珠一拢,起身去了。

  玉黎坐在床上,向窗口望出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先前的经历,绝非南柯一梦,若是梦,怎么能如此真实?如此真切?连他死前自尽时的痛楚都那样真实!

  那些人,那些事,桩桩件件,都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一刻也不能忘记!

  他听光明寺的那些僧人说,古时候有一种大鸟叫做“凤”,它背负着人间的仇恨和苦痛,每五百年,就要在大限到来之时集梧桐枝于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这就叫做“涅槃”。

  他如今他的遭遇,不也与这凤一般么?

  他曾经怨恨上天,为何待他这样不好,可如今细细想来,不正是上天厚待他的缘故吗?所有的仇恨与苦痛,都是为了让他投身熊熊业火之中,浴火重生!

  既然上天给予他新生,他自然要重头再活一遍,再也不要活得如同前世一般屈辱可笑了!

  ……

  玉黎吃了两块热糕饼,算是用了午膳,然后便披着厚重的秋衣出门走走——他先前正是太不注意避寒,而此时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故而才受了风寒烧了起来。如今他死过一次,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从小在佛寺长大,周围也没有亲人,只有一同来的乳母赵周氏待他最好,因此他从小就与乳母赵周氏相依为命,赵周氏身亡后,他受到的打击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染了风寒,因此病来如山倒,一下子就病倒了。

  不过如今,他却已经抛去了这些伤春悲秋,只一心想要复仇!

  他识字读书少,只跟着智雪学了一些佛经,再加上从小生活在光明寺这一小小的院落之中,因此他的见识非常有限。在他后来被接回玉府的时候,上至他的庶出妹妹和弟弟,下至下人婢女,不少人都在背后嘲笑奚落他,使得他自卑自贱,也使得他轻易就相信了那些人伪善的嘴脸——

  他父亲玉章辞面上是温文儒雅的左丞相,可骨子里却是自私自利的冷漠之人,在玉黎回到玉府时,见到那高大文雅的父亲,自然极是孺慕,可玉章辞从未有一次的亲近玉黎、真正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待他甚至还不如其他几个庶出的子女,仿佛他就是最多余的那个人。而在靖安侯府点名要求玉黎嫁给萧谨言时,玉章辞甚至连半分犹豫都不曾有,便将他嫁到了靖安侯府。

  是啊,从玉章辞给他的名字就可看出来的——他们这一辈都是单名,意思都是颜色,可玉玄、玉彤、玉绾、玉茜,玉赤、玉炎,都是高贵而美丽的颜色,只有他,叫做“黎”——黑中带黄似黎草的一种颜色,极是丑陋和低贱。

  嫡母秦氏面上贤惠大方,可背地里却阴毒狠辣,他父亲有许多小妾,但这些小妾却很少有儿子生下来;除此之外,他能嫁到靖安侯府,也是她一手推动:不过她自然没有那么好心让玉黎能攀上高枝,她只不过想让他当她的宝贝小女儿玉绾的踏脚石罢了!

  她的儿子和女儿自然也青出于蓝。秦氏有一儿两女,儿子便是玉章辞的嫡长子玉玄,长玉黎两岁,他表面是一副兄长的模样,把玉黎哄得团团转,背地里却视他如猪狗一般!大女儿玉彤年长许多,玉黎十一岁时她便已出嫁,嫁与了昭庆王爷的长子为正妻,因此她心高气傲,完全不曾将庶弟庶妹看在眼里,更不要提玉黎这个“不祥人”。小女儿玉绾小玉黎六个月,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儿,但那美人的皮囊下却是一副恶毒的蛇蝎心肠,她不止一次地栽赃玉黎,使祖母李氏十分不喜他,府中人也都看不起他——原本这些玉黎都是不知道的,他傻傻地相信着那个笑脸相迎、说话柔和的妹妹,直到有一天在靖安侯府,玉绾为了奚落他,笑着亲口说出了这一切!

  还有,便是那忘恩负义的薄幸人萧谨言了!

  大越男风盛行,但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达官贵人爱男风,也不过是逛小倌馆,或者蓄养一些兔儿爷在后院里,甚少听说有男子当妾室的,更不要说娶男子为妻了。

  当时靖安侯府点名要娶玉黎做妻,自然是闹得满城风雨,许多人嘲笑玉黎下贱,就如同那些小倌和兔子一般,甘愿雌伏男子身下。但靖安侯府却对外说,是萧谨言与玉黎两情相悦,真心倾慕对方,所以才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娶玉黎为妻。靖安侯府世家大族,萧谨言若不是真心的,图玉家什么呢?又图玉黎什么呢?毕竟侯府可比左丞相尊贵得多!

  所以,众人都相信了这番话,连玉黎也相信了这番话,甚至从未怀疑过。

  直到后来他无意间听见老侯爷萧承和老侯爷夫人的对话,这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骗局而已!萧家之所以迎他进门,不过是因为他可以替萧谨言挡劫罢了!可当时的玉黎还在心中骗自己,他骗自己萧谨言虽然原本是为了自己替他挡劫才娶的自己,但是日久生情,定然也已爱上了自己……

  后来,玉绾的出现摧毁了他替自己编织的谎言,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望着佛寺后院的三棵参天的松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一世,他绝不重蹈覆辙!


03.采药草


  重阳节一过,光明寺中重新又冷清下来。

  光明寺在京都郊外,因此香火稀少,只能盼着逢年过节香客多一些,因此逢年过节寺中特别忙,每个僧人都忙活着接待香客。相应的,年节一过,寺中便又门可罗雀,寺中的僧人便闲下来了。

  玉黎坐在自己房间里,一边抄写佛经平心静气,一边盘算着日子——他要提前回玉府,而且这一次,他要玉府的人把他当福星一般接回玉府!

  “玉黎!”智雪蹦蹦跳跳地走到他窗边,钻进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来,嬉笑着看他,“你病还未好全哩,怎么就开始抄佛经了?”

  “我最近心绪不宁,所以想着抄抄《心经》来平和心境。”玉黎停下笔,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你病好,便像个小老头似的。”智雪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变化,只是年纪小,还不能完全感觉到,“最近外面天高气爽,师父让我替慧觉师叔去山上采药,你和我一起去吧?”

  玉黎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吃喝都是寺里提供的,他也不好意思什么也不做。

  “那好,你换身衣裳,我去拿药篓子。”智雪说着,兴高采烈地去了。

  玉黎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智雪从小就在佛寺长大,算是与玉黎“青梅竹马”,他长玉黎一岁,以前玉黎的乳母赵周氏在的时候,他就很照顾玉黎,如今乳母赵周氏不在了,便对玉黎愈发无微不至了。他师父是寺中管戒律的慧空和尚,慧空待别的僧人很严,但唯独拿自己的徒弟没有办法,而且智雪这个人很讨人喜欢,长得又很清秀,一双眼睛一看就让人觉得有灵气,因此智雪在寺中只要不是犯了严重的过错,上上下下的僧人都让着他。

  两人一起背了药篓子出寺,往山里走去。

  光明寺就在钟明山的山腰上,所以没过多久,二人就进了山里。光明寺需要草药,一方面是寺中的僧人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拿去集市换钱,玉黎跟着智雪来的次数多了,便也熟悉的知道需要哪些药草、这些药草又长什么样,因此很快,二人就熟门熟路地各自分开去找药草了。

  玉黎一边采着药草,一边心中筹划着回玉府一事,方想得入神,突然听见潺潺的溪水声,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灵溪边上了,灵溪中有众多五彩石,正午时候阳光下渗,能反射出五彩的光芒,十分美丽,因此光明寺僧人和当地人都把它叫做“灵溪”。灵溪两边树木众多,自然也是许多珍惜药草的聚集地,因此他便加快了脚步往灵溪处走去,想去碰碰运气。

  越靠近灵溪,水流的声音便愈发清亮动听,对于在高门大宅中久住的玉黎而言,真可谓是仙界妙音了!他弯腰穿过密实的树丛,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灵溪两边树林茂密而深幽,遮天蔽日,只有正午时分才能有阳光渗漏下来,所以进去得十分小心。

  好在这天天晴日高,灵溪边倒不是很昏暗,他耳听着溪水潺潺之声,眼睛也没闲着,这不,很快就找到了一株田七,他心中一喜,正要走过去采下,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冷道:

  “别动!”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一把冰冷且精致的匕首横在了玉黎的脸边。

  饶是活过一世的玉黎也被这飞来“横祸”唬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依言停下了脚步保持不动,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身后人冷哼一声,道:“这两个问题却是我要问你的,你老实回答!”

  玉黎心想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依言道:“我叫玉黎,住在附近的光明寺中,是过来给寺里采药的。”他觉得身后的人不像是强盗,而且以匕首的精致程度看,也不像是附近的村民,因此心中倒不感到危险,却更多的是好奇身后人的身份。

  因此故意问道:“你是不是要钱?我没有钱,只有药草……”

  身后人哼了一声,明显是不屑,却很快放下了匕首,冷声道:“你走吧,一直往前走,不许回头,听见没有?”

  话音刚落,此人就发现方才还“乖巧”的玉黎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捏住了自己持有匕首的手,另一只手一把按住他的背,把他的手反剪在了背后:

  “你!”

  玉黎本来就在心中猜测对方用匕首指着自己,只是在确认自己是否会对他不利,而一个有武功或者身手敏捷的人,根本用不着怕自己对他不利,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没有自己强大,或者身上受了伤!而方才对方这样一说,玉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知道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因此趁人不备立刻反抗,果然得手了!

  他观察了一下面前的人,只见他比自己高一个头,应该还是个少年,衣着华贵精致,只是不少地方被挂花了,像是逃命时被树枝勾破了,而他右边大腿上鲜血淋漓,像是被人用刀剑刺伤了,样子甚是狼狈。

  以玉黎前世的经验来看,这身衣物和匕首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用得起的,此人定然是个正在躲避追杀的贵族子弟。

  玉黎放开摁住他的手,笑他道:“落了平阳的虎,你凶什么凶?”

  对方气恼得转过头来瞪他,玉黎一看,愣住了——

  方才此人背对着他,因此他看不清他的容貌长相,此时一转过头,才发现此人长得真是好看!

  少年年纪不大,左不过十四五岁,但是肌肤莹白如瓷,剑眉下一双光彩明亮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人中分明,嫣红的薄唇形状姣好,因为气恼,脸上还染上了几分薄怒的绯红,愈发衬得他俊美动人,真是个比潘安、卫玠、高长恭还要好看的美男子啊!

  而且十四五岁就如此俊美,若是长到十八九岁,那京都的女子不都要为之疯狂了?

  玉黎想到此,突然觉得这个人的长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记不得是在哪里了。

  对方见他愣了,又忍不住哼了一声,说:“要不是我跑了一天,而且还受了伤,怎么会输给你一个丫头片子?”

  玉黎一愣,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长得太过阴柔,漂亮得有些男生女相,但自己的打扮是非常正常的男子打扮啊,眼前这个少年是怎么就把自己认成姑娘的?

  他解释道:“我是男的,还有,我并没有要和你比输赢,你小小年纪的,这么在乎输赢做什么?”

  对方一愣,随即指着他道:“你年纪分明就比我小,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玉黎想了想也是,他这一世还只有十三岁,他还一直把自己当十九岁呢。他看了看对方大腿上的伤口,也不理睬他,径直把他推倒在地上,让他背靠着树干,随即便伸手去扒他的裤子,对方愈发着急,冷了脸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

  玉黎觉得他冷着脸假装镇定的样子还挺可爱,笑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可能你的救兵还没来,你就要流血流死了。”

  对方一愣,随即便渐渐放松了抓他的手。

  玉黎把他的里裤褪下来一些,露出狰狞的伤口,那伤口像是被剑捅的,还有些深,还好看上去不像是有毒,不过这样的伤口,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片刻也受不住了,眼前这个少年却能一声不吭坚持等待援兵,还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可见此人的毅力和心志非常人可比。

  他在光明寺见过僧人处理伤口,因此也稍微懂一点,他把之前看中的那株田七和一些别的止血消肿的草药放进口中嚼碎了,一边在自己的衣裳下摆处撕下两块来,一块当帕子,沾了灵溪的水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然后把嚼碎了草药敷在上面,最后把另一块撕下来细细长长的衣物当绷带缠在大腿上。

  最后处理好了,还帮他整理好衣物,这才走到灵溪边洗手。

  那少年见他如此,忍不住问道:“你就不问我是谁吗?”

  “你的身份我恐怕不方便知晓。”玉黎一边洗手,一边抬头看他,“不过我的身份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叫玉黎,你记得吧?”

  玉黎强调自己的名字其实也有一丝私心——既然对方是贵族子弟,那么希望对方能记住自己今日的这一点小小的恩惠,他日自己若有难处,也能施以援手。

  对方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来:“你是个聪明人。”

  “那当然。”死过一次,还学不聪明,岂不是白受了那些苦?玉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他:“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少年点了点头,又说:“谢谢。”说完面上已经收回了笑容,恢复了先前的警惕。

  玉黎见他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便转身走了。

  等他走出老远,都已经碰到前来汇合的智雪,这才想起来那张脸在哪儿见过了——

  某次宫中大宴,他有幸与萧谨言一起参加,也是他一生中唯此一次入宫,他见到了皇帝和皇后,还见到了皇帝的七个儿子,而其中,长得最引人注目、最俊美的便是九皇子殿下——元珩。他的长相,就和今日玉黎见到的那个少年有几分相似,然……

  九皇子元珩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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